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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欧洲,最怕的除了要坐11个小时的飞机,还有就是倒时差。巴黎和北京有七个小时的时差(此刻巴黎实行夏令时,差六个小时),也就是说所有的作息时间都要往后推了。
倒时差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喝酒,微醺中睡着了,一觉醒了,感觉很久了,其实当地时间是午夜三点,而北京时间是上午九点了,再也睡不着。结果后来这些天,除了极个别时候,都是这个时间准时醒来。
睡不着干脆写微信朋友圈,此刻国内是上午的九点,我每天这个时段会写好几条发出,天亮了再去洗漱,早餐后出去。
住民宿的好处是有厨房,可以做饭吃,这里餐具非常完整,冰箱也很大,唯一缺憾是炉灶是电磁灶,火力小,煮饭菜可以,而中国人喜欢吃炒菜,则勉为其难。
有意思的是我们同住的三个人是三个民族,我是汉族,老白朝鲜族,丁是回族。
所以我们的餐食原则是以回族为准则,不能有猪肉,可以牛肉、鸡和鱼、虾等海鲜。周围就有华人超市,买菜很方便。
他们俩都会做饭,而丁更是厨师级别,所以吃不犯难,他们很有经验,国内带来了大米和各种调料,而白的夫人还特意制作几样朝鲜泡菜和辣椒酱。罗总也有国外生活经验,这次也带了榨菜、鱼干、咸鸭蛋和泡面,这样就顺口多了,特别是早餐,一点不孤单。
罗总说上午要休息一下,我和丁、白先周围转转,他们带我就近看一处旧货市场。
巴黎我还是2015年到过,那时就觉得街面脏,到处是烟头和乞讨的人,而这次到,不仅没有减少,反倒街面更脏了,似乎是没有人打扫,或者是打扫的人远不够,还是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环境。
住的地方离地铁口很近,他俩办了月票,给我买了十次的地铁票(25欧),这里每次乘车是2.5欧(合人民币20元左右)。地铁不深,走几步就下去了,也是非常的古老和陈旧,据说是一百多年前建的,而那时我们还在苦难中摸索,他们已经进入了稳定的现代文明时代。
这里没有安检,出站也不需要刷卡,丁一出门就叮嘱我注意小偷,保护好包和手机,在地铁里也不要过于分心,甚至有贼会在车厢关门的一瞬间抢走你的手机,冲出去了,让你无可奈何。老白就遇到过一次,手机被“顺走”,好在及时发现追了上去,那贼发现人追来,回手还给他,头都没回,跑掉了。
我们去的旧货市场不大,天又飘着小雨,人不多,在仅有的几个摊位里,我们努力寻找,虽然看见一些相机,但都堆积在破箱子里,丁说别看上面的东西不起眼,而下面可能就有收获,他在这里曾经很便宜买过一个电影镜头,回去卖了好几千。
我看有些摊子卖一些首饰或者摆件,就想看看有没有珊瑚或绿松石之类的东西,丁说这些东西都是新货,主要是中国义乌的。还有些书籍和老照片之类,翻一下,没有中国内容。
我们这里没有收获,到边上一家超市喝咖啡,原来中国沈阳人开的,他们说来了十几年了,超市里也不时有中国人光顾,看来巴黎的国人不少啊。
下午,我们约好罗总,去一家不远的古董相机店,白和丁也没有去过,离我们住处两公里左右,决定走着去,走一半就到了塞纳河,上面遇到一个拍照的小伙子,举着大相机招呼游客,似乎很复古的拍法。
小伙子看见我们是中国人,马上用手机软件给我们翻译,原来他是做公益的,我们可以随意给钱,投在箱子里,多少都可以。听说是公益,我们决定照一张,罗总抢先投了20欧元,小伙子给我们拍了两张,这样我们都上了巴黎的“老报纸”。又给我们打出了八张,让我们觉得很值得,后来有朋友说,这种拍法上海也有,我们遇到的不出奇。
过了塞纳河就是巴黎圣母院,几年前的一场大火,现在还在维修,不过内部可以参观了,游客非常多,排了很长的队伍,估计没有一两个小时都进不去,我们从后面绕行了。
巴黎圣母院是法国标志性的景点和古典教堂建筑,也是来法旅游必到之处。我十年前来游览,没有这么多人,而且是星期日的晚上,正赶上做礼拜,非常的隆重壮观,既不需要买票,也没有安检,里面还可以拍照。可惜后来一场大火让它按下暂停键,维修好几年了。
而今它好像知名度越来越高了,命运的波折也让它更加瞩目,吸引了全世界的关注。这里我们没有停留,而是继续寻找相机店。
终于在一条相对冷静的街道上,找到了我们要找的古典相机店,店面不大,仿佛被老相机塞满了,而人能驻足的地方不多,甚至要侧着身子才能进入到里面观看,这哪里是店,分明是“仓库”。
这也是我见过的最拥挤、最古典、最有魅力的相机店了,主要是以古典木机为主,而这些木头老相机又不是我们平时看到的成熟的相似折叠木相机,都是比较早期的特色机,很多都没有见过,新奇又新颖,让人目不暇接。
除了木机还有很多的老镜头,其中一只最大的湿版镜头一下子就被我们看中了,这不是那款最大的“锥头”吗,这可是北京蔡元心心念念的东西啊!
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古典电影机,都是非常古老而有特色的,还有一堆电影机镜头,其中有坚无敌、索姆、爱展能,而坚无敌有多只,其中100/2两只,还有一只非常新的50/1.3。这可都是抢手货啊!
靠门口的柜台和橱柜里,摆的都是仿徕卡的拷贝相机,我在其中竟然发现了一台上海58-2相机,这也是店里唯一的中国产相机。
橱柜里最多是法国FOCA相机,罗总眼前一亮,招呼店员(一个帅气漂亮的小伙子),通通搞过来,放在桌案上。他眼前一亮,竟然好几台是他不曾有的款式。还有几台虽然有了,但款式版本有小的区别,也在收集的范围啊。
这时老板回来了,是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,文质彬彬,学者一般,后来才知道,他就是巴黎甚至世界上著名的古典相机经销商、研究学者塞巴斯蒂安先生,而他的店也是巴黎最好的古典相机店。
由于我们几个都不会外语,只能靠老白用简单的英语交流(他在美国打工13年)。我临行前买了翻译机,却放在住处忘了带过来。于是靠简单的词语和手比划交流,好在相机“语言”世界通用,罗总说他想找徕卡拷贝机,老板明白了,马上安排人去库房,一会儿又送来几台。
结果罗总一下子挑了十余台徕卡拷贝机,爽快的完成了交易。他很兴奋,原来以为能找到三五台就不错了,结果一下子多到数不过来,似乎全不费工夫,而这到巴黎才开始,是不是太顺了......
世界上究竟有多少台徕卡拷贝相机,无人能说清楚,早年国外有人出了两种《徕卡拷贝300》书,都是局限于三百种,似乎已经到了极限,而书中很多的图片也是借鉴,并非作者亲自拍,或者亲自拥有的藏品。罗总自从把收集徕卡拷贝相机作为主要收藏专题,就满世界找,各地跑或者委托人寻觅,另外就是盯着世界上的各种老相机拍卖会,一旦有发现目标,都是在所不惜,一掷千金的豪买。他现在有了800余种徕卡拷贝机,远远超出了这两本书的内容。
罗总这次买的FOCA旁轴相机,也是法国生产的,这种相机有多种款式,一些版本产量非常少,只有在法国、在专业的店里才会有这么多的发现和惊喜啊。
丁看中几台古典立体相机和微型间谍相机,还有几支电影机镜头,但是一问价,觉得价格有些高。他和罗总不同,罗是个人收藏,只求拥有,而不必考虑价格,遇到了就不会放过;而丁是来“进货”的,如果没有利润空间,也就没有了意义。这里是非常专业的相机店,对价格的把控是准确和完美的,又因为是名店,或许价格还要略高一些,让他无法亲近。
但是这里的东西是真好啊!让我们看到了法国古典相机店的实力和专业,喜欢的东西太多了。我们看中的还有那只大镜头,太少见,也很完美,这不是蔡主席的“菜”吗?可遇而不可求啊。
我们同老板告别,说明天再来,还要买几台相机,而罗总一再嘱咐他再去找徕卡拷贝机。
旗开得胜,我们特别高兴,罗总说“晚上继续喝酒!”对,今天喝我们带的助学酒!
喝酒时,我们再次谈起罗总的徕卡拷贝机,说到了中国产的几款徕卡拷贝相机基本都有了,独缺红旗20的小开门版和北京产的大来相机,以及南京早期出的“长江”相机。而小开门红旗或许可以搞到,无外是价格高一些,但是北京产的大来相机太难了。
罗总说:“这不是钱的问题啊!”他有些伤感,作为中国人收藏徕卡拷贝机,最期待的是能拥有北京的大来相机,可谓一机顶“万机”啊!
可大来相机,又在何方呢?
晚上同北京蔡元主席联系,告诉他巴黎发现了大镜头,他兴奋地说“必须、坚决拿下!”
这种大镜头,他也是找了很久了......